闲之

【周黄】变革之证（六）

11
微草的哨兵们偏爱使用药剂类武器，他们可以使哨兵们的某一感官被暂时屏蔽，也会使向导们无法展开情绪触碰。在有微草组织参与的战场上，哨兵和向导们会被迫竖起壁垒。
这可以令他们的战术得到施展，而所谓的魔术师也会利用这个变化对任何敌对哨兵进行毁灭式打击。
周泽楷强忍着感官失衡的折磨，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自己的向导。他知道他们同处一片战场，可他无法保证对方的安全。他的向导可能会受伤！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假设，就让哨兵急促起来。

药剂作用消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，久到他们三人几乎已经将敌人全部消灭。此次参加任务的哨兵已经聚集在了一起，周泽楷眼神逡巡，试图找到自己的向导。
战后的哨兵们异常疲累，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控制自己的感官，此时他们中已结合的一些人更为痛苦，没有了自己向导的疏导和抚慰，那些哨兵无奈的感受着自己陷入症结。
叶修在指挥前来支援的士兵，他们多是一些普通人，战后的清理工作最适合由他们担任，他们不需要精神屏障，也不需要多余的疏通和保护。

恢复了嗅觉的哨兵试着去再次平衡自己的五感，等到他铺开自己的精神图景，那向导早已向他进行呼唤。他们的初次连接感应微弱，可他还是努力去判断他的情况。
周泽楷将两只手枪塞进枪套里，用尽全力去感受他们的融合，然后向战场深处走去。
微草的副手此时有点着急，他害怕村子里还有没被发现的敌人，而那个轮回的首席已然陷入精神世界，如果就这样被敌人埋伏，情况可不容乐观。但还未等他开口，叶修就打断了他：“英杰啊，你帮忙照看一下那边那些哨兵。”
“可是叶队长，周队长他……”高英杰还是不放心。
“他去处理自己的事，不会有危险的。”点了根烟的男人这样说着，语气竟像是安慰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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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苦、压抑、绝望……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如海般呼啸着朝他涌来。他试着去抵御，可却毫无章法。原来觉醒成哨兵是这样难受的感觉吗，原来他们除了要平衡五感，还要接受周围的精神攻击与影响。
他尝试去追寻自己的向导，他记得他们互相融合时的感受，他坚信他的向导一定能给他安抚。他在内心默默地呐喊着。
你现在在哪里，我找不到你，这感受太痛苦了，我需要你的屏障……
黄少天几乎是陷入情绪的海洋无法自控，他不知道他现在正坐在一堆尸体中间。那里充满了粘稠的血液和腥臭的气味。
这些对他来说仿佛毫不存在，他焦急地找寻自己的向导。

越来越清晰了！周泽楷心下惊喜，他快要找到他的向导了。他们的连接越来越明显，他感受的到对方，只是对方似乎没有了精神屏障，根本无法和他一起展开精神图景。
会是因为他的离开吗，枪王从未如此低落过，他恨不得将他的向导生生融进自己的身体里，这样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，他也不会再经历痛苦。
没过多久，他就在一堆尸体中发现了那个浑身浴血的人。那人的棉衫已经被血污遮得看不出本来面目，之前那把剑插在某具尸体上。而那个人，他的向导，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。
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周泽楷慌忙加强自己对精神世界的掌控，试图去给对方支持。大概是因为过了太久，那人的精神屏障已经快要破裂。

12
周泽楷穿过那些尸体，将自己的向导抱起来，他们一直走了很久，直到远离战场，枪王这才放下自己怀中的人。
他揽着他的向导，缓缓展开自己的精神图景，放出自己的精神体。那是一把周身燃着火焰的左轮手枪，在他的向导初次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时甚至朝他射了一枪。
他的精神世界平静祥和，有了河流和水源后这里仿佛有了更多生命。周泽楷控制着荒火朝河流源头射了颗子弹，火药炸开后激起河里的水，河水的流动开始加快。
他知道这是他的向导对他的回应，他等待着，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枪王知道精神体的控制比精神图景更耗费心神，他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唤醒他的向导。
他充满耐心，用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志力控制着精神体去补上那向导破裂的屏障。

许久，河流终于变得舒缓，那些水又开始温柔的流淌。他甚至听到水流奔驰而过的笑声，如果他的向导醒着，大概也会像着河流一样，热情又生动地包围着他吧。
荒火四处飘动，忽然间有几滴水珠落在了火焰上方。周泽楷感受着，那是一把剑，锋利无比带着杀气，那应该就是对方的精神体了。他任由荒火去跟那把剑周旋，甚至有些开心的想，原来他们的精神体也是这么的相配。
不多时那把剑开始在周围浮动，就是现在！它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。周泽楷知道，他的向导‘醒’过来了，对方的精神屏障开始竖起，而他们在屏障的保护下，在他的精神图景里进行了又一次融合。
这次的连接更为深入，他们配合的也愈加默契。很快这片大陆就开始有动物出现，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。

“我说，你们还没结合吧，先回去申请了再说吧。”一道令人不快的声音响起，周泽楷这次没有再慌忙退出，而是不舍的跟他的向导交触了好一会，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。
枪王沉默着看向来人，叶修耸耸肩：“都处理完啦，回去复命吧。至于这小子，他从烟雨那来的，我就负责送他去那吧，魏琛要想要人，呵呵……”
余下的话没有再说，他知道这人又开始打着什么主意了。周泽楷冷冷的开口：“三分钟。”
叶修挥了挥手：“知道你舍不得，快点啊，船马上开了，你以为荣耀号谁都等吗。”
周泽楷凝视着他的向导，在心中细细描摹他的面容，视线从对方的眉毛游走到眼睛、鼻梁，最后落在嘴唇上。枪王低下头，在那温热的唇上印下一吻。
等我，他在心里默默地承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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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首席，您真的要跟我决斗吗？”青年哨兵手里捧着自己的本子，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男人点头示意他将本子放好展平：“我相信你的能力，蓝雨交给你我放心。”
魏琛仔细打量着那人为下一次演习制定的作战计划，那策略近乎完美，无论是人员的安排还是阵型的排布都堪称典范。
也许真的要离开了……他点了支烟，还没吸入口中就被青年打断：“首席，您最近的情况我已经听方副说了，我想现在抽烟对您来说不是个好选择。”
他看了看那青年，发出豪爽的笑声：“文州啊，看你这样子，以后跟少天搭档带领蓝雨，可以好好治治他。”
那青年本是哨兵营里不太起眼的一个，他只觉醒了四感，甚至不能称为传统意义上的哨兵。可他有着绝妙的策划领导能力，在训练营里没多久就冒出头。
他和黄少天一起，成为了魏琛最为得意的蓝雨继承人。

而组织的现任首席，从几个月前开始无法控制自己。他的听觉开始无限放大，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会对他造成影响。他可以听到人指尖摩擦的声音，脉搏跳动的声音，甚至一些自然界之外的声音，它们汇在一起，仿佛一张巨大的网，这个牢笼桎梏着他，让他根本无法喘息。
他时不时陷入放大的听觉，被折磨到将耳朵抓出了血。可他无能为力，他没有与向导结合，根本没有屏障可以来保护他。
魏琛不得不承认，他不适合继续留在蓝雨了。这组织需要的是无比强大足以睥睨一切的哨兵，而不是会随时陷入神游的怪物。